郊縣,公安局旁邊的茶樓。
“小龍,你這次可不厚道啊,出了事兒,一聲不響地就走了,整得我在後面給你收拾爛攤子。”章建軍,看上去老了幾歲,原因無他,以前經常焗油的他,現在也迴歸本色,額頭前面,頭髮稀疏,兩鬢髮白,看上去,是真的老了。
“是真出去度假了。”我笑呵呵地遞上一支香菸,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這人,生性懶惰,不愛管事兒,就喜歡美女,呵呵,前段時間,找個妹子,出去溜達了一圈。”
“哈哈……你呀你……”他大笑著用手指點著我幾下,但並沒有點破,而是繼續說道:“你說的那兩個事兒,我讓人在查了,你們沒報警,就沒立案,屬於私人幫忙。”
我眨巴眨巴眼珠子,做受寵若驚壯抱拳道:“章書記,不愧是郊縣的大青天,有了你的照拂,我相信,宏泰會更好。”
“你這麼說,就沒啥意思了。”他咳嗽一聲,盯著我說道:“我相信,博愛建築,也會愈來愈好,你覺得呢?”
“……”我一愣,低頭端著茶杯喝了兩口,沒有說話。
“我的年齡馬上到限,其他事兒,我能幫的,都會幫,唯一要求,拉我兒子一把。”章建軍嘆息一聲,一瞬間感覺老了十幾歲了,那種說話的語氣,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下個專案把,現在這兩個專案,都飽和了,抽出來,也是小錢,沒意義。”他那兒子,那麼不靠譜,我敢給他專案麼,拖,只是現目前的辦法,也不是長久之計。
最好的,宏泰成立集團後,我們的關係,就不在縣裡了,那個時候,運作的東西,會更多。
和章建軍聊了了會兒,我們各自離去。
晚上,八點。
章建軍坐在沙發上,帶著老花鏡,看著報紙。
“還等多久啊?”老伴兒坐在餐桌上,拿著手機,不停地撥打,但卻顯示,無法接通,偶爾接通一次,就是沒人說話。
“等吧,他不回來,就不吃飯。”章建軍生氣地放下報紙,來到餐桌面前,看著日益變老的老婆,再看看這一桌桌豐盛的晚餐,心裡感慨頗多,但這感慨還沒來得及生出來,就被一股怒火包圍了。
綁架張老爺子的事兒,他從白劍那裡,知道了。
帝豪,某包房外。
“主管,我去買個麵包成不?”一個服務生,委屈地看著主管:“從六點就開始唱歌,我這還沒吃完飯呢。”
“去吧去吧,順便幫我帶點。”主管煩躁地扯著自己的衣領,摸出一張大鈔遞了過去,看見服務員跑遠,嘴裡嘟囔著:“是不是有病,六點就開始唱歌,草,一輩子沒唱過歌是麼?”
諾大的包廂裡,除了鄭也和章博,還有他下面的兩員大獎,小君和弟弟長毛。
自從四百萬的款項劃給宏泰娛樂後,長毛就正式出現在了郊縣社會群體中,他的那一頭無風自動的長髮,就是他的標誌。
而馬軍等人,得知這個訊息後,不禁莞爾,看來鄭也這老小子,是不準備藏著掖著了,長毛的出現,就說明,他不怕你知道兩次事兒就是他在後面搞的鬼,你要幹啥就幹啥,我接著就是。
雖然表象很堅決,但這兩人,也甚至在郊縣要想跟宏泰扯犢子,那屬於老壽星上吊,自己找死,死得妥妥的,兩人很低調,在長毛來到帝豪後,基本不出門,呆在公司。
“我愛你你是我的朱麗葉……我願意……”
此時,章博耷拉著白色的短袖襯衣,滿臉通紅地摟著一個妹子,正扯著嗓子對唱著一首情歌。“大哥,我想先出去了。”小君對身邊的妹子,不理不睬,他早就玩兒過了,也就沒有了新鮮感。
“先待著。”鄭也坐在中央,面色陰晴不定地拿著酒杯,小呡了一口。
“不是,六點就來,我這還沒吃飯呢,餓了。”小君不滿地捂著肚子,表達著自己的情緒。
“我看他啊,就是有病。”長毛摸著妹子的大腿,笑嘻嘻地在自己哥哥耳邊說了一句。
“別亂說,叫你們待著就待著,哪兒來那麼多廢話。”鄭也一聽再次低聲呵斥一聲,轉頭看著章博,幸好他正在興頭上,根本沒關注這邊。
“哈哈,唱得好,小博你這唱功,我敢說,你去參加那個啥溜光大道,絕對能拿冠軍。”一曲完畢,兩人回到座位,還十分噁心地喝了一杯交杯酒,而鄭也,則是最先鼓掌,捧著臭腳的人。
“呵呵,是麼?”喝得有點迷糊的章博,摸著自己泛紅的臉蛋問道。
“那可不,你老帥了你。”長毛鄙視地插了一句。
“呵呵,也是,我就覺得,咯……當初我就不該出國,在國內發展,說不定現在都成天王了呢。”
鄭也一聽,頓時心底一沉,這**是真喝多了,那還咋談正事兒了,連忙揮手讓人送進來酸梅湯和冰塊,招手讓幾個妹子出去。
“誒,咋都走了呢?”喝完醒酒茶,章博打了個飽嗝,摟著鄭也的肩膀,滿嘴酒氣地問道:“老鄭,我這天天來你家玩兒,你不會不高興吧?”
“高興,你章公子能來,肯定是給我面子,肯定高興啊。”鄭也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心底卻是慢慢的不屑:你大爺的,你來照顧我的生意,我感謝你,可你不能一直不給錢啊,草,說好的錢呢,說好的財務來結算呢,我咋從來沒看見來人呢?
“……我就知道,咯……你最義氣。”
由於上次的事兒,他最近很是壓抑,加上兩個父親朋友給的小專案,下個月就要完工,這**新的專案還沒落實,兩個專案的盈利和本金,就讓給他揮霍了出去,他還是有點重著急的。
只不過好耍的本性和無能的實力,實在是無可救藥,哪怕下面的任何一個經理來當老闆,公司都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啥,你再喝一杯。”鄭也被酒氣一燻,連忙推開,一手把著他的胳膊,一手喂下去一杯醒酒茶。
五分鐘後,被長毛拉進廁所吐了半晌的章博,終於思維清晰了一些,坐在沙發上,抽著煙。
“他回來了,具體的,你也看見了,咱們再不行動,可真就沒時間了。”鄭也皺眉開口:“宏泰的盤子很大,涉及的利益很多,但只要你這邊沒問題,我就能操縱。”
“你有那麼多錢?”章博啞然失聲,說句實話,宏泰值多少錢,誰都清楚,但是運作到手之後,上下打點的錢,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呵呵。”鄭也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說道:“只要你爹發話,一個發房產公司,我還是有能力吃下來的。”
“怎麼吃啊?人家那是合法手續的公司,先不說上面領導的關注,就是法律這塊,你也拿不下啊?”章博喝醉了,但並不代表他傻。
“不還有你麼?”鄭也瞪著眼珠子,特別瘋狂地做出一個手勢:“你操作上面的,**作資金,只要張海龍消失,這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你要硬幹?”章博嚇了一大跳,菸頭直接掉落在皮鞋上,發出輕微的味道他都不知道,只是心中劇震,一時間就沒有反應過後。
殺人?
這思維,太大膽了。
說白了,他就是個紈絝,一無是處只懂得泡妞兒喝酒的紈絝,綁架張老爺子都是被鄭也攢段的,而且這抓住了,也能運作掉,和他沒關係,可殺人了,這事兒就不簡單了,何況對方還是宏泰的老闆,並且在他得知自己家在裡面還有點股份的時候,他的心,其實早就不那麼堅定了。
“不行,這事兒,我得好好想想。”
他擺著手,不停地搖著腦袋。
“你爸馬上退休了,你不自己把控點實體,就你這揮霍程度,沒幾年家裡就乾淨了,到時候咋辦?喝西北風麼?”
章博一聽,立馬轉頭。
鄭也陰測測地說道:“你爸是給你攢了不少,但沒有產出的實體,這輩子,你就不會有什麼成就,同樣是年輕人,為什麼張海龍能是一個大老闆,而你只能每天在我這兒喝點啤酒麼?你怎麼就不好好想想呢?”
“他就是一個打工仔出來的,要文憑,沒你高,要關係,更沒你多,你爸的舊部,甚至有在市區當官的,你怎麼就不敢運作運作呢?”
“算了,大哥,他膽兒小,這輩子也算是廢了,咱們重新找合作伙伴吧。”小君假模假式地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