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一位軍醫看著張燁的傷口點點頭。
“還好你們來得早。”
“再晚一點,傷口就恢復了。”
孟非凡:“……”
本來看張燁腿上都是血,孟非凡趕緊就把張燁送到了醫務室,誰知把褲子撕開一看,傷口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那是一種肉眼可見的恢復速度,等到軍醫檢視傷口的時候,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並且軍醫話才剛說完,傷口的血痂就自動脫落了,露出一道已經恢復了的傷疤。
這也讓眾人驚歎不已,這是何等恐怖的恢復速度?
“我就說我沒事吧。”張燁無奈地搖搖頭。
吃掉那個法則異常點後,他的身體強度就變得更高了,恢復速度也更快了。
不過這次的法則異常點強度並不高,所以提升幅度不大。
張燁估計這一個法則異常點是威脅等級最低的那一類,而螳螂之所以能那麼強,估計也是因為螳螂本身就不弱。
在沒有變異前,螳螂的實力怕是都能和殘齒獸媲美了,哪怕這次融合的只是最低階的法則異常點,其產生的異變也足以讓螳螂威脅等級更上一層樓。
當然,螳螂被白完虐,可能看不出來它有多強。
但這也是因為白那【不可視】的特性,加上先發制人和白本身的恐怖怪力,這才讓它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不然以這頭螳螂每秒上百米的速度,還有那能硬抗子彈毫髮無損的防禦,都足以支援它對軍隊造成難以估計的傷亡。
一旦讓它突入人群,那死傷怕是得成片成片的。
隨後張燁朝孟非凡問道:“孟叔,那個受傷的同學怎麼樣了?”
孟非凡聞言,嘆了口氣道:“重傷,傷口撕裂嚴重,而且被螳螂甩飛後還摔斷了好幾根骨頭。”
“好在搶救及時,目前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也是傷筋動骨了。”
聞言,一旁的幾個教官也是眉頭緊皺,咬著牙,聲音中透著憤怒和不解。
“又是活壤,又是變異螳螂,還有一頭不知道哪裡去的蛟龍……這片山頭是不是風水不好?”
“這也太操蛋了,別的軍區毛事沒有,到我們這兒就頻頻出事,這樣下去學員的安全根本沒法得到保證!”
“必須把整片後山都肅清一遍!”
“要我說,也別管什麼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了,直接燃燒彈犁一遍,什麼妖魔鬼怪都給它揚了!”
聽著一群軍人義憤填膺地說著,張燁也陷入了沉默。
為什麼其他軍區毛事沒有,就這裡頻頻出事?
還不是因為這裡有他……
要不是他,估計這變異螳螂也不會來這裡,更不會有那麼多法則異常點在這裡形成異常,造成巨大威脅。
上次活壤造成許多軍人受傷,還有幾個更是直接重傷殘疾。
這次變異螳螂導致一個學員重傷,險些身死,若不是白單體戰力拉滿,對付這種生物個體的異常十分高
效,恐怕傷亡會難以想象。
這次是這樣,那下次呢?
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有異常。
他呆在哪裡,哪裡就會有危險。
進入靈境是這樣,呆在藍星也是這樣!
突然,他就明白了。
明白張天彥為什麼不讓他將蓋亞和自然守護者的事情告訴外人,而只是允許他透露自己能夠解決法則異常點。
因為,如果外人知道這些法則異常點是衝他來的,是因為他才會出現在這裡的,那麼他們會怎麼想?
如果他們知道,那些災難導致的傷亡都是因為他,他們會怎麼想?
如果那個學生的父母知道是因為他,自己的孩子才身受重傷,險些身死,他們……會怎麼想?
又會怎麼做?
想到這,張燁突然感覺有些難受。
心底說不出的沉悶。
明明他想要消除更多異常,讓世界更好,但……他是不是遠離人群,會好一點?
他失神地看著自己腿上的傷疤,隨後站起身。
“孟叔,我先回去了。”
孟非凡頓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嗯,你好好休息一下,考核那邊先暫緩。”
“好。”
看著張燁緩緩朝宿舍走去,孟非凡能感覺到張燁有些沉悶,但他也沒有多想。
他以為張燁是消耗太大了。
畢竟恢復能力強,就意味著消耗大,他並不知道張燁能夠儲存大量能量。
至於那頭螳螂是被什麼東西撕碎的,在孟非凡等人看來,也估計是張燁那看不見的人形元素靈出手了。
他們一直將白當做張燁的靈,而既然是靈,那肯定也有消耗。
此刻低靡的張燁在他們看來,就是消耗過大疲乏了,需要好好休息。
而且出了這檔事,也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去處理。
比如那位重傷的學員,還得跟他家裡交代。
而且這次的變異螳螂襲擊事件,也嚇到了很多學生。
有個別學生精神狀態都不對了,孟非凡都能猜到,接下來估計會有不少學員申請退學了。
再者出了這檔事,外界也會開始質疑軍區學院的安全性,輿論四起。
還有後山那邊還藏著許多小螳螂等著肅清。
麻煩事一大堆啊……
回到宿舍,張燁坐在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白能夠感覺到張燁的情緒,有些低落。
她坐到了張燁身邊,輕輕挽著他的手臂,道:“燁子,怎麼了?”
張燁轉過頭看向她,隨後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話音未落,白的手指就點在了張燁的唇上。
只見她小臉上滿是認真:“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燁子,你在想什麼,能告訴我嗎?”
她的聲音很柔和,宛若溫泉淌入他的心田,讓他感到些許溫暖。
最後他嘆了口氣,道:“小白,記得我之前說的那些麼……那些異常都是衝我來的。”
“每次異常到來都會伴隨著危險。”
“每次我
周圍的人都會因為我陷入險境。”
“之前活壤造成了很多軍人受傷,現在又是一個同學險些身死。”
“我挺怕的……”
“我怕哪一天出什麼意外,我沒能在異常造成傷亡前解決異常。”
“我怕哪一天,我沒能保護好我身邊的人。”
“我怕……會有很多人,因為我而死。”
“小白,你說……我是不是該離他們遠點?”
他緩緩地說著,眸光輕輕地顫著,言語之間的不安,無比真切。
他不怕異常,他也不怕危險。
但他怕因為他而讓身邊的人置於險地。
他怕有人因為他而受傷,甚至因他而死。
這些,才是他真正害怕的。
如果只是他一人,那就是被異常圍攻,他也不怕。
可現在他已經波及到其他人了,不僅是見證者二號小隊的成員,還有那些無辜的群眾。
先前他就已經為此擔心過,不安過,那時候也是白安慰他的。
但那種不安不僅沒有隨著時間而消散,反而越來越強烈,一直都環繞著他。
白望著他,眼中滿是心疼。
但隨後,她眼中的心疼就轉變成了堅定。
她突然捧住了他的臉蛋,讓他嘴巴都嘟起來。
“燁子,有我在呢,不帶怕的!”
“你要是怕異常會傷害到無辜的人,那咱們就去沒人的地方。”
“記得嗎,咱們要去冒險的!”
“咱們去荒野,去森林,去沙漠!”
“那裡沒有其他人,只有咱們,還有見證者二號小隊!”
“咱們去見證,如果異常來了,咱們就揍它!”
“揍完異常就繼續去冒險,去見證!”
說到這,她嘻嘻一笑,一雙眼眸彎成了月牙,長長的睫毛閃著白光。
“你過說你喜歡到處看世界。”
“如果這能讓你覺得開心,那咱們現在就出發!”
“說走就走,咱啥也不怕!”
不安一直環繞著他。
但她也一直陪著他。
他怕一次,她就安撫一次,直到他不再害怕為止。
有她在,他就一定能笑出來。
這就是她賦予自己的意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