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孕中期到孕晚期,這是一段相對平穩的時期。
當然,林妙妙也會有一般孕婦經歷的各種狀況,比如抽筋補鈣,貧血補鐵,分泌物增多,小便頻繁,還有各種各樣的檢查。
上腹部那種強烈的壓迫感逐漸減輕,呼吸開始變得順暢,那是因為胎兒的頭部開始慢慢降入骨盆盆腔。
而胎動始終伴隨著她,但孕晚期羊水減少,胎動也逐漸減少,臨近預產期,四個男人也越來越緊張,她每天在家的時候都會輪流接到他們的電話。
三十九周的某天下午,林妙妙在客廳裡午睡,正好被許則言的電話驚醒。
“妙妙在做什麼?”
“在沙發看書,結果睡著了。”
林妙妙起身,在客廳裡緩緩走動,等看到從前自己住過的那間房,腳步停頓了下,仍是走了進去。
“嗯,阿姨呢?”
“在廚房準備飯菜呢,能看到我的,別擔心。”
房間的擺設和從前一樣,外面的小陽臺依舊被綠藤圍繞。
她低首垂眸,手指從翠葉間緩緩拂過。
忽然,她的手停了一下,正在說話的許則言感覺到了她的遲疑。
“妙妙,怎麼了?”
“有東西從那裡流了出來。”
許則言捏緊了手機,“是什麼?血嗎?”
林妙妙把手指從裙底探進去,摸到大腿內側潮溼的痕跡,再看了一眼。
“不是,是透明的。”
許則言一下站起身來,他是在會議休息的間歇給林妙妙打電話的,這下再也不顧旁人的目光,匆匆地就走到會議室門口。
“小顧,我要出去一趟。”他比著手勢,吩咐他的助理。
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妻子快要生產了。
那邊的林妙妙已經躺到了床上,囑咐阿姨去拿來了羊水試紙。
許則言走到電梯前,等待著電梯,深呼吸一口,又問:“妙妙,怎麼樣了?”
林妙妙看著試紙漸漸變藍,“是羊水,羊水破了。”
許則言聞言,精神一下緊繃起來,一邊安撫她,一邊在他們的群聊裡飛快地打出資訊。距離林妙妙最近的陸驍,已經馬上打車前往。
許則言的手撐在牆上,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妙妙,陸驍趕過去最多五分鐘,你讓阿姨把東西準備好,陸驍會和司機一起送你到醫院。”
宋衍已經在聯絡醫院,讓他們準備好一切在醫院門口等待。
等到許則言下樓,宋衍已經把車開到了公司的門口,“怎麼樣了?”
他馬上上車,“陸驍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們將直接趕往醫院去會合。
陸驍趕回來的時候,阿姨已經把待產包放到了車上,他一路跑進來,直接就把林妙妙抱了起來。
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大腿流下,她的髮絲被汗水打得微潮,卻仍安慰著氣喘吁吁的陸驍。
“別急,沒事的,只是羊水破了,也不一定馬上就能生。”
她之前和別的孕婦交流過,從羊水破到等待完全開指,有可能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和回來時候的一路小跑不一樣,陸驍抱起她以後,反而只敢快步走。
“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擔心。”
車子還沒到醫院,林妙妙就有了陣痛的現象,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密集。
肚子的胎兒在不停地下拱,試圖擠出她的產道。
她的分泌液開始出現血絲,她開始想,或許她是開指比較快的那種。
陸驍也緊張得滿頭大汗,看著林妙妙咬唇忍痛的表情,臉色都變了。
“姐姐,是不是越來越疼了?”
“嗯……不過我能堅持……”
陸驍把手背伸到她嘴邊,“疼的話,咬這裡。”
“別傻了……”話音剛落,肚子又是一陣劇痛,林妙妙向前一傾,正好咬住他的手背。
陸驍連忙安撫她:“別鬆口了,就這樣,馬上到了。”
車子開到醫院,等見到另外的兩人,她才是舒了口氣,但很快目光又開始恍惚起來。
秦墨深呢?
宋衍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深哥出差去了,現在正好在回程飛機之上,還聯絡不上。”
林妙妙想起來了,這一次的岀差臨近她的預產期,秦墨深本來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在她的勸解之下,他最終還是去了。
她也沒有那麼矯情,非要那麼多人來陪她。
許則言也放下電話,“爸爸媽媽那邊,我通知到了,他們馬上從嘉南趕過來。”
就連她的父母,她也沒有要求他們放下手頭的工作,提前過來陪她。
林妙妙被馬上送到待產室檢查,醫生很驚訝地發現,她已經開到了六指,於是她直接被推進了產房。
六指到十指,總共一小時不到,但是她幾次嘗試都生不出來,疼得臉色發白,不住地喘息。
“你現在屏住呼吸,我們要馬上給你進行側切。”
區域性麻醉後,醫生很快給她進行了側切,再一次努力地用力,她聽到了嬰兒的啼哭。
“是個男孩,雙眼皮,眼睛很大。”助產師把孩子抱給她看。
原來是個男孩啊。
林妙妙感覺很微妙,看著孩子皺巴巴又泛紅的面孔,忍不住地笑。
真的是有點像個小猴子。
“孩子現在抱出去了,你還得觀察一小時,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說一聲。”
等林妙妙一切觀察結束,被推回病房,意外地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深哥。”她驚喜地叫道。
“噓!”陸驍馬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他好像睡著了,要是醒了又要大哭了。”
剛才,他們已經經歷了一段手忙腳亂的時刻。
宋衍和許則言走過來,仔細地打量她:“你怎麼樣了?”
“沒事了。”
他們一起把她抱到病床上,柔聲安慰著她。
另一邊的秦墨深抱著孩子,有些手足無措:“我剛抱起他,他就睡了,現在也不敢放。”
林妙妙抬眸看他蹙眉的模樣,感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地驚奇,一直笑著張望。
秦墨深也被看得難受,“你來了,我還是把他放下來吧,他這樣睡可能也不舒服。”
林妙妙點點頭,“好的,哥哥。”
等到秦墨深把孩子放好,又轉身過來看她,眼神充滿了憐愛。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蒼白的面孔,又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妙妙辛苦了。”
林妙妙抿了抿唇,又側首去看孩子,隱隱約約想起剛才看到的那雙大眼睛。
他們幾人都是雙眼皮,所以一時也看不出來像誰。
按從前的約定,他們沒有人會給孩子做任何的鑑定,不去打探到底是誰的孩子。
他們一起養育著他長大,但是這個孩子很快就展露出了,來自父親的基因。
他剛滿週歲的時候,就已經越來越像某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