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崙製作的第一步,首先是千層酥皮。
千層酥皮的做法比較複雜,需要將黃油裹進鬆弛的四方面團,不斷地擀平,不斷地摺疊,不斷地冷藏。
無數次重複以後,再將面片切掉不規則的邊角,變成方方正正的長方形薄片。
最後用叉子在薄面皮上均勻扎孔,放進烤箱。
在這個過程中,有數次的等待時間,林妙妙又做了卡仕達醬,準備作為拿破崙的夾層。
許則言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偶爾幫她遞一下東西,沒有過多的話。
只是泛白的面色,恍惚的神情,讓林妙妙也有些緊張。
他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
林妙妙想到剛才在酒窖的時候,隔著一道厚重的木門,他在門外呼喚她的名字,而她卻在裡面被宋衍肏上了高潮。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這時,烤箱叮響一聲,是千層酥皮烤好了。
林妙妙有些慌張地去拿烤盤,卻在抬起的瞬間,左手一歪,烤盤傾斜地下落。
情急之下,她顧不了太多,準備直接用沒有戴隔熱手套的右手去扶。
“別!”許則言急忙開口。
在她的手扶上去前,他動作飛快地用自己的左臂托住了烤盤。
林妙妙猛地一驚,在他的扶持之下,左手穩住烤盤,迅速放到了流理臺上。
“疼嗎?”
她抓住他的手臂,上面已經被燙紅了一大片,她趕忙拉到水龍頭下,用冷水不斷地衝。
現在疫情期間,外出就醫相當麻煩,如果燙得嚴重怎麼辦?
她的整顆心又慌又亂,一直注視著水流下的手臂,而許則言也低頭在看她。
她神色緊張,櫻紅的嘴唇微微張著,呼吸急促,胸口不時在起伏。
他離得近,灼熱的氣息掠過去,她頰邊的髮絲輕輕在拂動,眼角似有晶瑩的淚光在閃動。
他的一顆心忽然變得無比柔軟,因為她在擔心他。
她始終還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這麼靠近,又這麼長時間的靜止。他有些貪婪地凝望她,凝望她因他而緊張焦灼的模樣。
內心充沛的情感,在這一刻噴湧而出,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原來,他喜歡上她了。
“林妙妙……”
他把手臂從她的手心抽出來,關上水龍頭,沉聲說道:“我沒事了。”
她完全亂得沒了章法,低頭去吹,他手臂上鮮紅的灼痕。
許則言呼吸一滯,灼燙之中,有一股癢癢的酥意,從手臂一直蔓延到心間。
“不然,我和社群報備一下,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
“那怎麼行?會不會耽誤你以後彈琴?”
許則言把手臂伸到她眼底,輕輕轉動。
“只是一點小燙傷,真的沒事,不用這麼麻煩。”
他頓了下,又望著她發紅的眼睛,“還有,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
許則言輕蹙眉尖,自嘲地笑笑,“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林妙妙仍在自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許則言抿住唇,抬起另一隻手,在她頭頂微懸了一下。
“真的沒事,你別這樣。”
他的手緩緩下落,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痕。
他柔聲說道:“一點也不疼了,養兩天就好了。”
他的目光轉向烤得金黃的酥皮,目光中有點期待。
“只是,等會麻煩你把拿破崙酥拿上來,好嗎?”
她點了點頭,“那你先上去等我。”
林妙妙把拿破崙酥切好,兩張千層酥皮中間,再擠上一層卡仕達醬。
封控的原因,沒有新鮮的水果。她只能在最頂放些烤熟的杏仁片,再撒上一層細白的糖粉。
她在群裡發了資訊,說一樓餐桌有下午茶的甜點,讓他們自取。
自己則端著茶點,上了二樓。
她第一次到許則言的房間,內心還有些不安。
他的房間很大,用書架在臥室外面隔了個小會客廳,有沙發和小桌子。
他示意她把盤子放在桌上,除了一碟杏仁拿破崙酥,還有一個白色馬克杯。
“什麼茶?”他問道。
“院子裡摘的新鮮玫瑰花蕾,烘乾以後,又曬了幾個下午。”
他低頭望進去,只見明媚的茶水裡,浮著幾朵小小的紫紅色花蕾。被熱水一泡,花瓣微微舒展了些。
他輕抿了一口,“很好喝,怎麼沒有你的杯子?”
林妙妙低頭,想要走出去,“我下去喝就好。”
“陪我一會。”他沉吟了會,又說:“要不要給你點評一下,你的拿破崙酥?”
林妙妙的腳步止住了,咬住唇沒有回話。
許則言把門關上,慢慢地靠近她,腳步很輕很輕。
“你現在還是很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