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裡，少女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著。
掛水順著透明導管，一滴一滴，往她手腕裡逼去。
“祁野……祁野……”她在夢中，依舊呢喃呼喚著。
坐在床榻外側的徐浩，怔愣片刻，湊近，方才聽清她叫的是誰。
徐浩驚訝，他沒想到紀念居然喜歡那個男生喜歡的這樣深。
“我……我這是在醫務室？”紀念慢慢睜開眼，視線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
徐浩點頭，遞過去一杯熱水，“你在操場上暈倒了，是我送你來的醫務室。感覺還好吧？”
“謝謝你。”紀念接過水杯，“我沒事了，我要回教室上課。”
“已經放學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已經很麻煩了。”紀念禮貌地拒絕。
她心裡泛出一層淺淺的憂傷，還以為自己這麼久沒回教室，祁野一定會來找她。
落日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個火坑，殷紅殷紅的。
紀念覺得身體輕飄飄，好像一朵雪花，就要在天地間融化。
她迫切需要吃點食物來溫暖自己的身心。
這樣想著，雙腿已經不自覺走到學校附近的拉麵館。
她朝店裡望了一眼，裡面稀稀拉拉，只有一半的桌子坐滿顧客。
“給我一碗陽春麵，謝謝。”紀念揚起臉，對著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小姐姐打量了紀念幾眼，笑吟吟道，“你是紀念吧？祁野吩咐過，說你來了，讓我們給你上咖哩牛肉麵。到時候他來結賬。”
咖哩牛肉麵？
紀念記得，他第一次帶她來這裡時，說過這裡的咖哩牛肉麵最好吃。
她垂下眼睫，難得沒有拒絕，默默接受了服務員的安排。
沒過五分鐘，咖哩牛肉麵就上桌了。
淺金色的麵湯上，浮著嫩滑的牛肉片和碧綠的蔥花段。
紀念剛扶著筷子，挑起幾根麵條往嘴裡送去，便聽到店門口傳來熟悉的歡笑聲。
她抬起頭，正好與走在最前面的祁野四目相對。是祁野和楊揚揚，後面則是手挽著手的安然和李夢露。
“這麼巧，紀念。”
四個人當中唯有楊揚揚朝紀念笑著打了個招呼。
其他叄個人都當紀念是空氣，如同沒有看見一般，自顧自找桌子坐下。
特別是祁野，那張冰冷而陰鷙的臉龐，簡直黑得能滴下水來。
紀念立刻低下頭，只想吃完麵條，迅速離開。
可是她的胃很難受，吃不了太快，只能向像小鳥一樣慢慢地吃。
“祁野，加上紀念那碗麵條，一共是一百二十五塊。”服務員小姐姐將賬單遞給祁野。
少年冷漠地勾了下唇，“紀念？我不認識她。不好意思，我沒有替陌生人買單的癖好。”
“誒？祁野……”少年的這番話，徹底將服務員小姐姐弄糊塗了。
明明當初是他害怕紀念下次再來點陽春麵，所以這樣囑咐她們的，怎麼現在突然出爾反爾了呢？
紀念聽著這番話，強忍住鼻尖的酸意，去書包裡找錢。
找遍整個書包，也只有外側口袋的十塊錢。